一、殖民时期的密码管制雏形(1842-1997)
香港密码管理的历史可追溯至英殖时期,当时主要服务于军事通信与政府机要。1883年香港电报局成立后,英国陆军率先引入转轮密码机(早期机械加密设备)保障驻军通讯安全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种密码管理体系具有鲜明的殖民特征——所有加密标准均由伦敦直接制定,本地机构仅负责执行操作。二战后随着商业银行兴起,汇丰等机构开始采用商用密码保护金融交易,但受制于英国《官方保密法》,民间密码应用长期受限。这种历史遗留的集中管控模式,为回归后的密码治理转型埋下伏笔。
二、回归过渡期的密码政策调整(1984-2003)
中英联合声明签署后,香港密码管理开始出现双重轨制特征。1990年港英政府颁布《电讯条例》,首次允许企业使用128位加密技术,但要求向邮政署报备密钥托管方案。这种过渡性安排既保留了殖民时期的监管传统,又为适应国际金融中心需求开放了部分商用密码空间。1997年金融管理局推出「金融网络终端加密标准」,标志着本地化密码体系的初步建立。不过此时香港尚未形成系统的密码战略,各类加密协议仍主要参照英美标准,这种技术依赖性在2003年「数码港数据泄露事件」中暴露出严重隐患。
三、网络安全法框架下的现代密码体系(2004-2019)
随着《电子交易条例》修订实施,香港开始构建自主可控的密码基础设施。2009年政府资讯科技总监办公室推出「政府公共密钥架构」(GPKI),采用国密SM2算法与RSA双轨并行模式。这种混合加密策略既满足国际金融业务需求,又符合国家安全技术标准。特别在2014年「占中事件」后,警务处升级端到端加密通讯系统,采用量子密钥分发(QKD)技术保障执法通信。值得关注的是,香港密码管理局(临时机构)在此期间主导制定了《关键信息基础设施保护指南》,将金融、能源等12个领域纳入强制密码审计范围。
四、国安法时代的密码治理新格局(2020至今)
《香港国安法》实施后,密码管理明显强化与内地标准的协同性。2021年创新科技署发布《密码应用推进计划》,要求所有政府云服务必须支持SM4分组密码算法。在金融领域,金管局强制要求虚拟资产服务商实施FIPS 140-2(美国联邦信息处理标准)三级以上加密模块。这种「一国两制」下的密码政策创新,既保留了普通法系下的合约自由原则,又在关键领域引入国家密码管理局的认证要求。当前香港正试点「跨境数字身份加密互通」项目,采用区块链技术实现粤港澳大湾区的密码互认机制。
五、香港密码管理的国际比较优势
相较于新加坡的集中式密码管制,香港采用分级分类管理模式:基础电信服务适用国际电信联盟(ITU)标准,而涉及国家安全的系统则执行《商用密码管理条例》。这种灵活性使香港连续五年位列全球加密应用便利指数前三。在司法协助方面,香港高等法院2018年「Telegram密钥提交案」确立的「比例原则」,为国际密码法律纠纷提供了重要判例参考。香港科技园设立的密码学实验室,已培育出三个获得ISO/IEC 19790认证的本地加密产品品牌。
六、未来挑战与发展路径
面对量子计算威胁,香港正筹备建设抗量子密码(PQC)测试平台。根据规划发展署《数字基建蓝图》,2025年前将完成政务系统向国密算法体系的迁移。但同时也需平衡监管需求与国际商誉——近期某外资银行因拒绝实施密钥分割方案被罚事件,引发对密码主权与商业便利的讨论。专家建议参考瑞士的「加密谷」模式,在香港设立离岸密码研发特区,既保障技术自主性,又维持金融市场的开放度。